每逢回到老家,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去看看村里的那张老办公桌。
父亲在我们村里当了19年的村干部,村副组长、会计、小组长等职务他都轮了个遍。但不变的是,村里那张办公桌一直陪伴着他。
父亲每次当选村干部都是经全村群众选举的,应该说在他任职的19年里,村里大部分人都很支持他的工作,但也有极少数人在背后对他窃窃私语,说长论短。
在我记忆中,父亲的办公地点是在我们村的学校里。1992年重建学校,村组的办公地点也得“搬家”。正当大家踌躇不知要搬到何处时,父亲果断决定——搬到我们家,村里的那张办公桌也随之到了家里。重建学校的那段时间,我们家就变成了村里的临时办公室,父亲一次次坐在办公桌前为他人出证明,站在桌前给群众讲政策。
父亲在家办公那段时间,尤其是他将办公桌搬到家里后,群众对父亲的意见慢慢增多,村里有人说这办公桌七搬八搬就会搬成个人的了。这些话慢慢传到了我们家人的耳里,包括父亲也有所耳闻,但他总是默不作声。在别人流言蜚语中,我们家人也对父亲提议,让他把这张办公桌搬到其他干部家,省得别人说闲话,但父亲并未理会我们的建议和他人的窃窃私语,仍在家里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履行他的工作职责。
将近一年的时间,学校建好了。一天,父亲叫哥哥把这张办公桌搬回了他原来办公地点——学校里,从此以后村里大小会议正常在学校召开,村务工作全都在学校办理,也就从这一天,大家对父亲的看法慢慢恢复了原样,我们家收到的流言蜚语也随之减少。
后来,我问父亲当初为何执意要把办公桌搬到我们家时,父亲告诉我:“建校期间,学校区域到处堆放建材,拆房时也不安全,作为一村之长就应考虑到人民群众财产安全。那张办公桌是集体的财产,如果我们乱摆乱放,即使不被别人拿走,常时间遭日晒雨淋,不久就会坏掉,况且这张办公桌用了几代人,是祖辈留下遗产,如果在我们这代人手里丟失或弄坏,怎能对得起我们的祖辈。 ”
听了父亲的这翻话,让我顿时明白此前他所为的原由,对他的良苦用心感到激动和骄傲。父亲宁愿承受他人的冷嘲热讽和冷眼相看,也要保护好集体财产,他相信终有一天,大家会明白他的用意。
父亲身材瘦弱矮小,最大的“官职”就是村里的干部,但在他身上有着无数村组干部的缩影。他们虽然“官位”不大,但他们是最接地气、最能表达民声的“官员”。因为有他们,我们祖国一天比一天繁荣昌盛;因有他们,农村人的生活一天比一富裕;因为有他们,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信心才会更强、脚步才会更稳。(冉庚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