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陆,号振东,字孑生,原是中共贵州工委委员、省委负责人。1935年,战斗在敌人心脏的黄大陆利用在黔军中的高级领导职务,率部巧妙迂回,避开与红军正面作战,同时收集军事地图和情报资料交给中共地下党,使毛泽东在四渡赤水中巧妙地调动红军,冲出了敌军的包围圈,顺利地转战到云南。1941年1月,在贵阳被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杀害,2009年被中共云南省委确定为60名为解放云南作出突出贡献人物之一。黄大陆是新文化运动时期从文山这片英雄的红土地上走出去的革命烈士,是开化的骄子,在党引导下从国民党将军转变为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虽身居国民党军队的要职,却不被高官厚禄所迷惑,立志将青春和热血献给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伟大事业。在他短暂的生命历程里,闪烁出的清廉作风,至今依然值得我们学习和景仰。
青年立志勤学苦,孤身远行离故乡。1904年1月,黄大陆出生于云南省开化府一个普通教师家庭,自幼接受良好的中华传统文化启蒙教育。7岁时,在文山县城小学读书,他勤奋好学,成绩优良。由于出身贫苦,备受富家子弟欺凌,11岁时因反抗欺侮愤而离校。1917年,13岁的黄大陆怀着外出也许能闯出一条生路的希望,挥泪告别父母兄弟,孤身远行至省城昆明。在其三叔的倾心培养和指教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刻苦学习的黄大陆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第十六期工兵科继续学习,1922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在军校学习期间,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一期的学长朱玉阶(朱德总司令)的革命事迹,深深地影响了这位来自边陲小镇的青年学生,从此革命理想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纵观黄大陆11年的求学生涯,可谓是颠沛流离,但身穷志坚,志向远大的他,在父母及亲人的循循善诱下,把勤勉、奋进和刻苦变成了人生的座右铭,想尽办法克服了生活上的一切苦难,磨炼出积极有为、奋发向上崇高品格。优良的家风家训,为黄大陆的人生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良好的家庭教育是黄大陆清廉作风形成的基础。
高官厚禄不为动,洁身自好心向党。1922年,从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的黄大陆在滇军张汝骥部任见习排长、连长、少校参谋,25岁时在林秀生旅任参谋长。1934年9月,30岁的黄大陆在黔军二十五军一师师长何知重三次出面邀请下,就任该师少将参谋长。1931年11月,黄大陆结识了留法学者刘方岳先生,正在探寻救国救民道路的黄大陆开始接触到马列主义哲学思想,开始把眼光转向整个社会,跳出寻求个人出路的小圈子,主动思考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1933年秋,黄大陆又结识了四川籍共产党员邓止戈,由于两人兴趣爱好相近,很快成为挚友,由于黄大陆对“九•一八”事变后政治局势立场明确,憎恶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认同土地革命是解决中国革命的根本出路,邓止戈认为黄大陆思想进步,意志坚定,值得信赖,就向黄大陆亮明党员身份,黄大陆知道后激动不已,当即提出入党要求。经过组织认真考察后,1934年秋,黄大陆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
在旧中国,军阀部队就是一个大染缸,无论是滇军还是黔军,无论是云南军阀还是贵州军阀,大多是兵匪一家,陋习相伴,恃强凌弱,欺压百姓。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黄大陆却为人正派,他深知以个人之力无法改变军阀部队的现状,但是职责范围内的军队治理工作井井有条,军队作风和战斗力与其他军阀部队相比略胜一筹,本人多次得到长官嘉奖和军衔晋升。在旧军队任职的15年中,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他人的恶劣行径,却能独善其身,出淤泥而不染。他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为草芥,不贪不敛,这样的清廉风骨在当时属凤毛麟角。在党组织的引领下,成功走出了一条与旧中国知识分子修身只为齐家的截然相反之路,把毕生献给了党,献给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
身居要职多勤奋,救亡图存振民心。1937年,黄大陆从陆军大学将官班毕业后,接中共长江局密令以“探亲”为名,经西安转到了延安,向张闻天等中央领导人汇报贵州的情况,朱德同志还亲切接见了这位以他为榜样的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学弟,鼓励他努力学习,在革命的洪流中磨砺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黄大陆以特派员的身份回到贵州,主持党组织的工作,兼管与黔接壤的川滇地区党务。从1938年2月至1940年4月,全省共恢复和建立了党组织32个,其中县级以上组织14个;党员人数,由抗战前的150人发展到500余人。他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伟大旗帜,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争取进步力量,组织领导抗日救亡运动,指导组建贵州省学生救国联合会工作,秘密创办《贵州学联》,油印散发《告同学书》。1938年2月19日,恐慌不已国民党特务逮捕学联领导成员,制造了震惊贵州全省的“学联事件”,学联组织遭到了严重破坏,活动被迫停止。
这位原国民党的少将,在坎坷和磨难中坚受了历史的考验,转变成一位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当他在黑暗中找到光明之后,他便永远追寻着真理的光芒奋力前行,永不回头。虽然身居贵州省委的负责人,但依然身先士卒,奔走在黔贵大地上。贵为国民党的将军,本可以飞黄腾达,却甘愿两袖清风,守住清贫,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廉洁奉公的宝贵财富。由于家中实在贫困,成年的弟弟结婚需要钱,万般无奈之下,父母打发弟弟黄大程徒步近千公里上贵阳找到他,得知弟弟来意后,黄大陆语重心长地说:“他手里边是有钱,但那是革命的经费!”要求家人们能自食其力,给弟弟回文山的盘缠都是跟朋友所借。他的挚友地下党员范鼎三看到这样情景,实在过意不去,悄悄送给黄大程一匹大马当作脚力,使黄大程能顺利回到文山。公生廉、廉生威,黄大陆一心为公,看似不近人情,实则是心中充满大爱,他时常接济穷人,资助《贵阳文艺》等进步刊物的出版。为了缅怀黄大陆烈士,1975年,贵州省政协主席范鼎三先生一行,风尘仆仆亲赴边城文山,探望烈士家属,看到烈士弟弟黄大程家的生活现状,无不感动得泪如雨下。谁会相信一个国民党的将军、一个省委的负责人,家境竟是这般贫寒。
身陷囹圄仍坚贞,视死如归正气凛。1938年2月21日夜晚,国民党特务头子陈惕庐以“托派”、“汉奸”的罪名,逮捕了黄大陆、李策、严金牲等中共党员,并企图立即杀害。得知讯息,周恩来、叶剑英当即致电贵州当局,证明黄大陆等人确系爱国抗日分子、中共党员,绝非“托派”、“汉奸”,叶剑英同志还亲自到贵阳交涉,但终无结果。为了抵制和反抗低劣的生活条件,黄大陆与其他难友唱出自编的《囚徒歌》:“黄饭和苦菜,蚊蝇和蚤虱,瘦得了我们的肉,瘦不了我们的骨。”他们在狱中备受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并被移入暗无天日、异常潮湿的地下室羁押,惨遭各种酷刑折磨。但黄大陆常常鼓励狱友们:“人生要学,革命的人生更要学;自由时可以学,不自由时也可以学;坐牢应该学,不坐牢也一样应该学。”以严于律己的内省精神,写下了《移进油库(地下室)原因的检讨》一文。党的好战士,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虽身陷囹圄,但革命步伐从未停歇。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爆发后,国民党反动派再次掀起反共高潮。1941年1月19日深夜,寒冬中的贵阳城北风呼啸,寒气逼人。黄大陆等数名共产党员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下,为革命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一生抱定“革命未成,何以家为”的黄大陆牺牲时才37岁,但他崇高的革命理想、革命气节和廉洁风范,永远值得我们深深缅怀。国民党反动派对待政治犯,特别是我们党内高级别的领导人,向来是以高官相许、以厚䘵相诱,但黄大陆却始终正气凛然,不为名利引诱,义正词严拒绝国民党反动派的各种诱降。他的清廉作风在此时化成了敢于坚持理想、敢于坚持斗争的崇高革命气节。敌人的严刑拷打算得了什么,为了革命理想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豆蔻年华离家去,从此他乡即故乡。距黄大陆烈士牺牲已经整整81年了,他心心念念的开化故土,在党的领导下早已一步跨千年,山川如锦绣,文山各族人民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英雄们为之奋斗的光辉事业,在党的坚强领导下正向着更高的目标迈进,烈士地下有知,亦可心安也!(中共文山市委党校王爱洪 )